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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聪明反被聪明误

1999-03-30 来源:生活时报  我有话说

22岁的保姆雇请杀手对前女主人施暴毁容,其角色移位速度之快、策划之周密、手段之残忍令人震惊。1998年11月24日,记者在看守所见到了这位“美丽”的死囚。见过她的人无不为之惋惜,这个“美人儿”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下面是梅兰讲述的关于她自己的故事。

我恨女主人不把保姆当人看

我家在湖南省平江县幕阜山下的一个乡村。这个村以贫困名闻湘北。迫于生计,村里年轻妹子纷纷嫁出山外,或走出大山到城里打工。走进我们村,几乎见不到一个年轻妹子,男人讨不到老婆,69户人家有54条光棍。父亲虽大字不识一个,但也懂得“惟有读书高”的道理,咬紧牙关送我读完了高中。高考揭榜,我以高出录取分数线40多分的成绩被西安一所重点大学录取。为给我筹学费,父亲翻山越岭到亲戚家去借钱,在借钱的路上坠下山崖摔成半身不遂,我的大学梦也就随之破灭。为了给父亲治病,我决定进城去做事。我向我的小学老师求助。老师说,不如进城去做保姆,遇上个好人家也许就有出头之日。我含泪告别父母,于1992年3月来到了岳阳市某信贷室主任司马阳家做保姆。进门那天,正好是我18岁生日。

司马阳是湖北红安人,他身材魁梧挺拔,长相酷似日本影星三浦友和,第一次见他我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的妻子周妮娜很漂亮,供职于岳阳市华源开发公司。他们夫妻俩感情和睦,有一个五个月大的儿子。

我沉默寡言,忍辱负重,每天早上5时起床,承揽了全部家务,还照看孩子,待主人一家3口全都入睡后才能上床,半夜还要被叫醒为孩子泡两三次牛奶。尽管如此,周妮娜仍对我不满意。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总是把我当小偷一样防范,什么东西找不到时就先问我看没看见,家里丢了东西就怀疑我。为了避嫌,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将随身携带的衣物及袋子翻给她看,她全看遍了脸上仍挂着将信将疑的表情。有好多次我想辞工不干了,可一想到父亲正等着我寄钱回去买药,一想到将来的出路,又含泪留了下来。我都记不清深夜里躲在被窝里哭过多少回了。

出于报复心理勾引男主人GG

我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周妮娜逼出来的。周妮娜看不起我,把我当奴仆,我就产生了逆反心理,由自卑到怨恨:她越是不把我当人看,我就越恨她,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她。一天晚上,几个邻居到司马家打麻将,当时我在厨房洗碗,听到一个女人和周妮娜开玩笑:“当心啊,找这么漂亮的小保姆,难保你丈夫不吃腥。”周妮娜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我丈夫就这种素质么,连保姆的豆腐也去呷?你也太小看人了!”她的话如毒蛇一般咬伤了我,那时,我便生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等我抢了你的丈夫,看你还敢小瞧我!

从那以后,在男主人面前我开始没话找话,只要司马阳有心情和我说话,我就不放过一切机会讨好他。

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开始下饵。元旦前几天的一个下午,待孩子熟睡以后,我去洗澡,忽听见司马阳喊了一声“兰妹子”便进了屋,我心里怦然一动,鬼使神差地故意把洗澡间的门锁松开,留下一条小缝。司马阳喊了几声,我都没应他。他憋尿想上厕所,一把将门推开,突然看到我毫无遮拦的胴体,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我佯作娇羞,背过身去。他悄悄带上门退回了客厅。见目的已达到,我赶紧穿好衣服用手遮脸跑进自己的睡房。我的心跳得很快,跳了半天,屋外却没动静。待我打开门一看,司马阳已走了(那天他回家拿衣物出差),令我好不失望。那几天,我在不安中度过。谁知他出差回来,竟带回一件羊毛衫给我,令我激动不已。周妮娜蒙在鼓里,以为丈夫笼络保姆是为了照顾好孩子,还亲自为我穿上那件新羊毛衫,夸我漂亮。我心中有数,暗自冷笑。我信心十足地盘算着下一步计划,一定要把司马阳勾引到手。

抓准机会,我终于得手

在生活上我给予司马阳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尽管他对我始终没有出格的行动,但我从他的眼神看出,我对他的诱惑已经有了效果。我经常大胆地用灼灼的目光去盯他。他开始瞒着周妮娜给我买小礼物。

有一次,司马阳推了外面的应酬回家和我聊天。他问我将来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我猜测他是在试探我,便道:“像大哥这样又英俊又有本事的人。”他叹息道:“谁让你这么晚才出现呢?”我一听,心里更有底了,开始寻找“收网”的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有一天刮起了大风,司马阳受了风寒,病倒在床上,高烧39℃。晚上7时多,周妮娜找了几片药喂丈夫吃后,本不打算再出去打牌,但不到一刻钟,竟有四五个电话邀她去打牌。她犹豫片刻,还是去了。我赶紧把孩子哄睡了,然后守在司马阳的床边精心照顾他。天快亮的时候,他开始退烧了,我抓住他的一只手佯装给他把脉。他睁开眼睛,感动地望着我。我分明看见有泪从他的眼角淌出来,他的眼泪使我激动。就在司马阳那双温暖的大手将我的右手紧紧握住的时候,我把头伏到他的怀里。

那一年的夏天来得早,4月底天气就开始变热。周妮娜的单位组织机关干部“五一”春游,她想说服丈夫和她同去,让我和孩子到她母亲家过几天,结果被司马阳“莫名其妙”地拒绝了,她很生气,不高兴地随团队去了桂林。我明白司马阳的心思,决计不放过这个可以改变我一生命运的机会。5月1日晚上,司马阳没出去应酬,我知道我所期待的事要发生了。我早早就哄孩子上床睡了,进浴室洗了个澡,特意穿上一件周妮娜的半透明睡衣,冷得直打冷战,但我还是坚持不加衣服,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司马阳一定会来的。果然,司马阳来敲门了。我轻轻地开门,给了他一个微笑。这一晚,司马阳终于爬上了我的床……

使出撒手锏,我逼他离婚

偷情,像吸鸦片一样使人上瘾,无法再回头,只要周妮娜不在家,我们便睡在一处。有一段时间周妮娜手气不好老是输钱,一个星期没有出去打牌,司马阳没有机会和我偷欢,急得什么似的。我悄悄给他出主意:让他乘周妮娜上班之际请假回家,这才解了他的“相思”之苦。当我确信他离不开我的时候,我对他说:“既然你少不得我,为什么不和她离了和我结婚,长相厮守岂不更好?”他道:“急不来的,你得给我时间。”

我们山里有句俗话叫“打蛇要打七寸”,要迫使司马阳就范就必须抓住他的要害处。我开始细心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就在他和一家公司老板在屋里密谈贷款500万元,司马阳可以吃10万元回扣一事时,我利用给他们送茶水的机会偷偷地放置了一台他送给我的袖珍采访收录机,将他们的对话录了下来。我这一手,司马阳做梦都没想到。

一转眼到了6月,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待周妮娜上班以后,我把司马阳呼了回家,告诉他我怀孕了。他有些惊慌,劝我上医院做手术。我不肯,和他吵了起来。很显然,我在他家无法呆下去,便向周妮娜辞工。周妮娜感到意外,但还是给了我200元辛苦费。

其实,司马阳已为我在外租了房子,他隔三岔五地来看我,晚上来得少,白天来得多。他每次来,我都问:“手续办得怎样了?”每回他都答:“在办呢。”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想离婚。我不能再等了,便对他摊牌,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办离婚,要么去坐牢。”他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挤出三个字:“你好毒!”我颇为自得地答:“都是男人逼出来的!”

司马阳没了退路,只好向妻子提出离婚。周妮娜自知难以挽回丈夫的心,提出要若干万元补偿,儿子跟她,司马阳每月负担抚养费若干。司马阳没和她讨价还价,都依了她。办了手续之后,她便带着儿子搬到市郊单位给她安排的一套房子去住,过起了寡居生活,1994年元旦,我挺着六个月的身孕和司马阳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

我的家也怕被人拆散

1994年3月15日,我生了个女儿,给她取名叫“司马甜”,希望她以后不再受苦。司马阳花6000多元为我们办了户口。女儿半岁之后,他又找关系帮我在储蓄所安排了一份临时工作。我从老家找了一个长相极一般的女孩给我做保姆。像当初周妮娜待我一样,我也学会了使唤保姆。但与周妮娜不同的是,我特别在乎司马阳,只要他有应酬,他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几乎是寸步不离。有一次,司马阳从大连出差回来,他的同事和我开玩笑,说他在日月潭宾馆泡了个北京小姐。我不分青红皂白跑到他单位去闹,硬逼着他的主任表态以后不安排司马阳出差。领导拗我不过,把他从信贷室调到了保卫室。被我这一搅,他对我的感情一落千丈。我自以为将他拴得很牢了,结果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11月17日上午,我有些头痛请了假。大约11时多,电话铃响了,我拿起听筒,竟是周妮娜打来的。她用挖苦的口吻道:“你怎么连丈夫都管不住呢?司马阳刚刚穿上裤子离开我这里。你也真马虎,丈夫跟别人快半年了你还蒙在鼓里,你以为只你有本事?臭婊子!”我一听,肺都气炸了,刚要回骂她,她却把电话挂了。晚上11时多,司马阳回来了,我对他吵,他当没听见,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骗我说去出差。第二天我到他单位去问,领导说他请了工休假。我到处找他,怎么也找不到。找到周妮娜的单位,她单位的人说,她年初就辞了职,由她台湾的舅舅出钱办了个皮衣厂,但不知道厂子办在什么地方。我急了,回到单位请了假到处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的厂子办在云溪。我正要动身去找,司马阳给我打来电话,紧张地告诉我,他放的贷款收不回,收回扣的事被捅出来了,检察院正在查他,让我把手上的“把柄”毁了。我怀疑他骗我,不露声色地想套出他在何处,他却挂了电话。果然不多久就有一群检察官找到我家,问司马阳去了哪里,我说我也在找他,检察官便开始抄家,抄完家离去已是半夜。我担心司马阳被抓,打“的士”赶到云溪,找到周妮娜的住处。周妮娜一见是我马上关门,我死死地顶住门,道:“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司马阳出事了,检察院正在找他,快让他逃。”周妮娜一听,冷笑一声:“出事了?好啊,狼心狗肺的东西,应得的下场。”说罢“砰”的一声关上了铁门。我显得很无奈,失魂落魄地回家。

11月25日,司马阳在红安老家被抓,检察院再次派人抄走了家里的存折及金银首饰。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搭救他。我辞退了保姆,将孩子送到平江,用住房做抵押,借了2万元,另外租了一间破房临时居住,又东奔西跑借了4万多元,四处找人说情。每天只吃两顿饭,省下钱来买营养品托人送进拘留所给司马阳,冒了很大的风险给他递字条安慰他,让他挺住。他是挺住了,我却倒下了。又急又累,加上营养不良,我一病不起,若不是房东太太好心,用土方子救了我,我早已命赴黄泉了。

好不容易熬到1995年8月,司马阳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一审判刑七年,终审改判三年。判下来之后,我又开始为他奔走,打通环节为他办了个保外就医。为这,我倾尽了家产,还负债4万多元。

夺夫大战,我是最后的输家

司马阳回家后,一度显得很消沉。奇怪的是,经此大难我反倒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再也没有人会来和我抢丈夫,生活虽清苦,反倒觉得幸福。可司马阳却不这么想,他不甘心靠老婆养活。有一天,他告诉我找到了工作。他拿出一封信让我看。信是他海宁的一个同学写来的,说是办了一家公司,想请他过去帮忙。我也不希望他窝窝囊囊过日子,便含泪帮他打点,依依不舍地送他到长沙上火车。他走后,每隔一星期给我写一封信,每月都给我寄钱,1996年春节,他回家过年,交给我10万块钱,让我还债并买一套房子。我问他哪来的这么多钱,他说做贸易赚的。我相信他有这个能耐,便将欠债还了,还喜滋滋地挽着他的胳膊去看房子。过完春节,他又回了海宁。大约过了20多天,我收到了他的信,一拆开,顿时傻了眼,信封里装的是“离婚协议书”。至此,我才恍然大悟,海宁那家公司的老板竟是周妮娜!在这场由我一手挑起的夺夫大战中,我最后还是输了。我不甘心啊。经过几天几夜的苦思冥想后,我想出了复仇计划。

1996年5月8日,我找到在岳阳打工的同乡余彪,让他帮我找个外地人教训教训周妮娜。余彪满口答应,一阵讨价还价之后以13000元成交。我随即打电话给司马阳表示同意离婚,条件是必须见周妮娜一面。司马阳满口答应,携周妮娜于5月17日回到岳阳。我收到司马阳的传呼之后,回话给他,希望他陪我吃一顿晚饭,好说好散。司马阳信以为真,撇下周妮娜准时赶到国际大厦。他一离开,余彪便带着那个锦州人闯进周妮娜的住处对着她的脸泼出浓硫酸,导致她容颜被毁,一只眼睛永久性失明……

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自我被捕后司马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坐牢的时候我可是拼命去救他呀。如今,我纵有千万个不是,毕竟我们还是夫妻啊!……

面对可恨又可怜的梅兰,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她的问题。她还年轻,本该有更好的生活。1998年11月27日,终审判决下达,故意伤害周妮娜的罪犯被改判死缓,而梅兰则被执行死刑。《家庭》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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